行甜粽

一般不开车 开车得加钱

无间之间(二)

*双雄/无间道 

*欧阳海x黎上正/杨锦荣x倪永孝

*ooc预警 

第二章。

——“爱。”

黎上正也曾是婴孩,那时家人为了他先叫爸还是先叫妈吵了不止一架。然而,皆错。黎上正学会的第一个字,爱。

而且每当黎上正讲“爱”这个字的时候,眼睛弯得像月亮,眸子里还有星光。家人特别喜欢看他笑,因为他一笑起来就没有眼睛。黎上正生得一副好皮相,在同龄孩子里白的过分,曾一度被当成过小女孩。他的性格更是慢的过分,父母曾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智力方面有什么问题。小女孩向他表白,一个月以后才想起说可以。爷爷去世,一个星期之后才趴在被子上哭唧唧。

但随着黎上正越长越大,家人发现自己错的离谱,因为黎上正选了一个远远超越正常智商线的专业,心理学,催眠。并且毕业之后,在这方面破有建树。

黎上正的性格依旧很慢,这是天生。他的性格慢到,当妻子杀了人,他失去一切之后,才想起来爱其实也需要经营。

催眠师可以掌控别人的心理,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心理。黎上正也不例外,他无法通过创伤理论治疗自己的心病。在狱中他时常会梦到一个小男孩,他曾记得那是小时候的故人。

小孩子的心性总是喜怒于色,喜欢一切美好而憎恶丑恶。并非每个人生来都有得选择,比如孤儿。这些卑微如尘的小生命想要活下去,大抵都像一条狗似的生存过。

那时候黎上正还小,他背着小书包放学回家,看到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绕过了什么,走近看才发现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男孩。他匍匐在地上,衣着污秽,难掩身上沟壑纵横的伤口。

黎上正走近他,对方像一匹狼似的睁开警觉的目光,那并不该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眼神。黎上正缓缓蹲下身,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所有的存粮,然后伸手揉了揉对方的额发,声线温和地就像他的眼神。

“你的眼神很好看,知不知道?”

那时候黎上正的语文水平,大概是说不出什么诗词歌赋,只会说,好看。

对方没有讲话,他抬起头,像摄影一般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。那神情不像是惊喜,感恩,甚至没有任何波动,他只是木然地机械地将这个人记了下来。

然后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,溜之大吉。

所以当他们再见的时候,黎上正完全没有认出来。

黎上正的梦里,那个小男孩微微笑起来,笑容由清淡到明艳,再到狰狞,最后满口鲜血,嘴里叼着一块残缺不全的生肉。那分明已经不是人,而是野兽。他的面前是妻子惨不忍睹的尸体,血液滴答落地,蜿蜒而下。无处不在的恐怖气氛仿佛从蒸发的血液表面渗出来,充斥这狭小紧张的空间。最后那诡谲的呼吸声停在黎上正面前,从他眼里那堆碎肉和鲜血里钻出一张人脸。

黎上正的双眼毫无征兆地睁开,那一缕阳光不情不愿地蹭进屋子,昙花一现。

监狱里的生活并不好过。他想。

/

其实倪永孝和杨锦荣的想法大体一致。

杨锦荣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场,倪永孝隐隐约约觉得他和那些警察相似又相反,起码他不甚讨厌这位阿sir.

自从倪坤去世之后,倪永孝总是独自来父亲经常去的大排档坐坐,哪怕只是喝点酒,发发呆。他偶尔会在这里碰到杨锦荣,也不知对方是刻意还是无意。

每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总会彼此点头一笑,算作打招呼,不再更进一步。生活节奏太快,大家都很忙,要么倪永孝先离开,要么杨锦荣先离开,从没有面对面坐过。

直到有一天深夜,倪永孝惯例来到那家大排档,一看熟悉的位子,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跟自己一般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。

择日不如撞日,撞日不如今日。

他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。

“杨sir.”

杨锦荣抬起头,牵连着白皙细腻的颈子跟着晃了晃。他微笑起来,隔着两层镜片不甚能看清他的神情。

“倪生。”

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,气氛一度有些尴尬,倒先是杨锦荣先有了聊天的兴致。他沉吟片刻,环视一周大排档然后目光笔直地落在倪永孝身上。紧接着那句赞扬,倒也像真心实意。

“我听说,你的父亲是从几毛钱小赌档的生意慢慢做起来,很厉害。”

倪永孝看了他一眼,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窥探的颜色。他不知道为什么杨锦荣会提到倪坤,但又反常地让他不觉得讨厌。

杨锦荣看到倪永孝盯着自己,顺手把警员证摘掉放进衣兜,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,看去就像一只温顺乖觉,任人宰割的羔羊。杨锦荣见他未答话,便兀自慢悠悠地开口。

“其实生容易,活容易。生活不易。”

倪永孝深表赞同。

他也曾有过梦想,他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。但生活不是写诗,当大哥和三弟先他一步踏上正轨,倪永孝曾在一个夜晚独自驾车去郊外,将自己的画架颜料全部烧掉。那一瞬间,倪家的继承人钻出被梦想桎梏的,火光绵延千里的囚牢。

他所有年少的期盼,似乎随着这一夜焚烧殆尽,那种燃烧的独特气息,令他记忆犹新。其实他的气质倒是适合当画家,不适合当野心家。

倪永孝突然觉得困。

“杨sir,你给我感觉很不一样。”

杨锦荣掂起酒杯,像模像样地比划了一下。

“我的荣幸。”

倪永孝微微一笑,起身离开。

其实倪永孝并没有完全烧完自己画的东西。他还留着一副画,端正地裱在自己的卧室。洁白的墙壁上,一张简单的素描。神采奕奕的中年人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,依稀可以看到身后光芒万丈的太阳。那笔触细腻柔顺,纸张已经微微泛黄。

倪永孝画的是倪坤。他也曾是婴孩,也曾在父母的怀抱里嬉笑撒娇。幼年时期的倪永孝其实是跟着母亲和大哥多一些,但是他第一个学会讲的字不是“妈”,也不是“哥”。

——“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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